洛川会议有没有“七二一”方针

　　　　思宁　

　　这些年来，所谓1937年的洛川会议提出“七二一”方针（七分发展，二分应付，一分抗日）的说法疯传于网络及微信。那么，洛川会议真有所谓“七二一”方针吗？

　　　　　　所谓“七二一”方针爆料的由来

　　“七二一”方针之说，出自1940年4月6日国民党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拍发自天津的密电，内容是报告刚刚逃到国民党方面去的八路军一一五师独立师骑兵连支部书记李法卿的一段谈话记录。记录中李法卿陈述了三年前(即1937年)夏八路军115师由陕北出发奔赴山西前线时，毛泽东、朱德当面训话的内容。原文称:“我前随红军一二方面军到达陕北，曾受共党一年的训练。抗战后，随十八集团军出发，在出发时，毛泽东、朱德等曾召集训话，指示工作方针。大意谓:中日战争为本党（指共党）发展之绝好机会，我们的决策是七分发展，二分应付(国民党)，一分抗日。”对于在这场战争中如何发展的问题，毛、朱具体说明了设想好的三阶段的步骤：第一阶段“分二路由晋西北向前发展，一路东出雁门、五台，横断平汉线，深入冀东、冀中；一路越同蒲路，沿太行南端，伸入晋南、豫北和冀南、鲁西，横断津浦线，而入鲁北、鲁东，截断中央系军队联系，建立山地平原根据地”。经过二至三年工夫，等战争进入相持期，即转入第二阶段，任务是“要将黄河以北国民党的势力肃清”。待黄河以北巩固后，就开始争取第三阶段目标，即“伸入华中各地，建立如华北各地之根据地，分段遮断中央系军队的联系，瓦解和离间中央系的部队，而巩固中共的基础”。

　　李法卿只是连支部书记。如果召集训话，被训话人员肯定众多，但历史上并无其他被训话人佐证李法卿的所谓爆料。因此，叛变人员李法卿的孤证不足为信。

　　1943年7月，署名编著者为青白出版社的《共产党在中国》一书，提到了李法卿爆料的所谓“七二一”方针。中统局长徐恩曾的回忆录中，提到了当年曾破获新华社地下谍报工作站，逮捕了11名中共秘密训练特工人员时，还意外抄获了毛泽东所撰的教材文件，内容没提及所谓“七二一”方针，或者类似的字句，但和李法卿所说大致相符。徐恩曾述及，当他把文件交给高层后，蒋介石戒心大起。故从此文可推知，蒋介石之后急电中共说明，朱德与毛泽东再电覆蒋介石绝无此事，又可从电文中看出当时所谓“七二一”方针的类似传闻是存在的。

　　秦孝仪主编的《中华民国重要史料》提到了李法卿上述爆料，称摘自总统府机要档案。日本古屋奎二所著的《蒋总统秘录》也提及此事。《蒋总统秘录》称“七二一”方针是毛泽东于1937年9月26日朱德率领第八路军从陕北出发时在延安所说。但八路军出发后的平型关战斗发生在1937年9月25日。《毛泽东年谱》记载，1937年9月26日条目下只有毛泽东致电朱德、彭德怀，庆祝八路军9月25日的平型关大捷。所以，说1937年9月26日才从陕北出发，不符合时间逻辑，并不可信。

　　然而，国民党当局一直把所谓“七二一”方针当做指控中共的“史实”依据。1956年12月，蒋介石在《苏俄在中国》书中，根据所谓李法卿的爆料，认定毛泽东自抗战开始就有“七分发展，二分应付，一分抗日”的军事计划。1965年10月10日，蒋介石在《中华民国五十四年国庆纪念告全国军民同胞书》中称：“初不谓共匪毛贼狼子野心，竟玩弄其邪恶的‘两手”，方其投降宣言，墨汁未干，正当日军全面入侵之际，乃即公然扬言，要‘七分发展，二分应付，一分抗日’！”2015年9月2日，马英九《在中华民国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暨民国104年军人节表扬大会的致词》中称：“民国26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蒋中正委员长在7月17日发表‘庐山谈话’，号召全国军民：‘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任’。9月22日公布的‘共赴国难宣言’，中共响应政府号召投入抗战，经军事委员会收编为第八路军与新四军，之后八路军改为第十八集团军。但几乎同一时间，中共就确定了‘七分壮大、二分应付、一分抗日’的发展策略。”国民党领导人蒋介石、马英九的指控，似乎权威地坐实了所谓“七二一”方针的“史实”。

　　国民党方面的中共党史书籍提及所谓“七二一”方针，影响较大的是郭华伦著的《中共史论》​。《中共史论》第四册第九页记载毛泽东的主张为：“中日之战，是本党发展的绝好机会，我们决定的政策是百分之七十是发展自己，百分之二十作为妥协，百分之十对日作战。”郭华伦注明毛泽东这句话来源于“八路军独立第一师杨成武部骑兵连共党支部书记李法卿于一九四〇年逃离八路军后之谈话”。郭华伦曾任中共南方工作委员会组织部部长，后被捕叛变，任职于军统局。1958年任台湾省调查局副局长，1964年调任台湾当局“国家安全局顾问”，后任职国际关系研究所副主任。其《中共史论》是1969年9月出版的。郭华伦把“七分发展，二分应付，一分抗日”的文字改为“百分之七十是发展自己，百分之二十作为妥协，百分之十对日作战”，其实并不符合毛泽东的用语风格。毕竟，毛泽东当年的口语中并没有“百分之”的习惯用法。所以，郭华伦所谓“七二一”方针的原话是编造的。

　　至于徐中约著《中国近代史》（香港中文大學2002年中文版）第595页中所称：“毛泽东告诫干部要充分利用抗日战争的时机壮大自身。他说：‘我们确定的政策应当是百分之七十作扩张，百分之二十对付国民党，百分之十抗日。’”也是根据蒋介石的《苏俄在中国》等，但把“发展”改为“扩张”，把应付改为“对付国民党”，用语出入更大了。

　　　　　　谁说洛川会议提出了“七二一”方针

　　国民党方面用于指控中共的所谓李法卿的“七二一”方针爆料，要么称是毛泽东、朱德两人说的，要么称是毛泽东一人说的，还有称是中共说的，但都没有认定是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提出的方针。

　　2005年8月12日，曹长青在《日本投降日，中共撒谎时》文中提及“中共当时制定的‘七分自我发展，二分妥协，一分抗日’的内部指示（1937年8月中共洛川会议秘密决定）”。但曹长青没有说明所谓“七二一”方针是洛川会议秘密决定的史实依据。思宁分析，曹长青是想当然地把国民党当局所谓“七二一”方针的说法与洛川会议联系在一起了。不过，曹长青并没有说所谓“七二一”方针是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原话。

　　内地左派网站有评论认为，所谓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七二一”方针是“戴晴”造的谣。

　　经查，2007年7月26日，网传署名“戴晴”的文章《中共历史上的洛川会议》中称：毛泽东接着发言，支持张闻天见解，提出“实际策略”；强调一定要“冷静，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要“坚持游击战争，避开与日军的正面冲突，绕到日军的后方去打游击”，通过这样的办法“扩充八路军的实力，并在敌人后方建立中共所领导的抗日游击根据地”。至于政府方面一再催促的开赴前线的命令，虽然不可以完全不理会，但要“维持绝对独立自主，完全按照中共中央军委的指示行事。南京的任何命令，都要先报告延安听候处置。凡不利于八路军的，要以各种借口予以推托。”“戴晴”没有注明引文的出处。

　　可以对比张国焘的记载。张国焘《我的回忆》（一九六六年出版）第387页这样写道：“他（毛泽东）警告会众不要为爱国主义所迷惑，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要知道日本的飞机大炮所能给予我们的危害，将远过于蒋介石以前所给予我们的危害。它主张八路军应该坚持游击战争，避开与日军的正面冲突，避实就虚，绕到日军的后方去打游击，主要任务是扩充八路军的实力，并在敌人后方建立中共所领导的抗日游击根据地。毛泽东接着强调中央和八路军应该绝对的维持独立自主。他说明八路军从后仍应完全遵照中共中央军委会的指示行事，南京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和各战区司令长官对八路军有任何命令，都应先报告延安，听候处断。凡是不利于八路军的任何命令概应用各种借口，予以推脱。”

　　可见，“戴晴”引文的出处实际上是张国焘《我的回忆》，有关介绍并非“戴晴”原创的造谣。而张国焘是出席洛川会议的。

　　据人民网中国共产党新闻栏目重大事件条目“洛川会议”介绍：在会上，毛泽东代表中共中央政治局作了军事问题和国共两党关系问题的报告。在军事问题上，毛泽东在正确地分析中日战争中敌强我弱的形势和敌人用兵的战略方向之后指出，抗日战争是一场艰苦的持久战。在这种形势下，红军必须从正规战争转向抗日游击战。红军的基本任务是，创造根据地，牵制消灭敌人，配合友军作战（主要是战略配合），保存和扩大红军，争取共产党对民族革命战争的领导权。红军的作战方针是：独立自主的山地游击战争，包括在有利条件下集中兵力消灭敌人兵团，以及向平原发展游击战争。关于国共两党关系问题，毛泽东指出，要坚持统一战线，巩固扩大统一战线；同时要保持共产党在政治上、组织上的独立性，充分吸取1927年革命失败的教训。总之，必须坚持统一战线中的无产阶级领导权。

　　据武艳丽《走进“洛川会议”》一文的详细介绍，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总结大家的发言时说：“红军出发无根本上不同意见。战略原则是根据现在情况定的，一是敌情，一是技术条件，基本上保证不吃亏，而且要扩大，所以要谨慎。目前在全国范围之内成为游击支队，带钳制作用，并不否认在一定条件下取得敌人的胜利。经费问题一方面向国民党交涉，另一方面要准备吃苦，号召艰苦奋斗的精神。”

　　对比毛泽东关于“红军必须从正规战争转向抗日游击战”“保存和扩大红军”“要保持共产党在政治上、组织上的独立性”“基本上保证不吃亏，而且要扩大，所以要谨慎”的官方记录，张国焘的回忆即使在口语上有所夸张，但仍有一定的可信度。

　　不过，张国焘的回忆及“戴晴”的引文，均未提及所谓洛川会议提出“七二一”方针的相应的文字表述。

　　思宁查询可见，最早声称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七二一”方针的是脸书用户“晓南之声”。2006年10月22日，“晓南之声”发文称：中共的抗战真相是：逼蒋抗日是假，联日抗蒋是真！证据：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摘自1961年版的《毛泽东选集》，再版时全都删了，这就是政治）“为了发展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在战后夺取全国政权。我们党必须严格遵循的方针是一分抗日，二分敷衍，七分发展，十分宣传。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得违背这个总体方针。”“要冷静，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要避开与日本的正面冲突，绕到日军后方去打游击，要想办法扩充八路军、建立抗日游击根据地，要千方百计地积蓄和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对政府方面催促的开赴前线的命令，要以各种借口予以推拖，只有在日军大大杀伤国军之后，我们才能坐收抗日成果，去夺取国民党的政权。我们中国共产党人一定要趁着国民党与日本人拼命厮杀的天赐良机，一定要趁着日本占领中国的大好时机全力壮大，发展自己，一定要抗日胜利后，打败精疲力尽的国民党，拿下整个中国。”有的人认为我们应该多抗日，才爱国，但那爱的是蒋介石的国，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祖国是全世界共产党人共同的祖国即苏维埃（苏联）。我们共产党人的方针是，要让日本军队多占地，形成蒋、日、我，三国志，这样的形势对我们才有利，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日本人占领了全中国，到时候我也还可以借助苏联的力量打回来嘛！”上述文字真实反映国、共对待抗日的策略和心态，难怪后来再版时全删了。历史由胜利者书写，但更大尺度的文明史终会过滤种种泥沙和谎！(思宁注：以上“晓南之声”文章的标点缺漏差错均照录。）

　　在内地互联网，最早声称洛川会议上毛泽东提出“七二一”方针的是网名“南宫华树”的天涯社区账户。2007年11月8日，网名“charm01”在天涯社区天涯杂谈专栏发表主帖《我的抗日战争究竟是谁打的》。2007年11月19日，“南宫华树”跟帖发出以下文字：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要冷静，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要避开与日本的正面冲突，绕到日军后方去打游击，要想办法扩充八路军、建立抗日游击根据地，要千方百计地积蓄和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对政府方面催促的开赴前线的命令，要以各种借口予以推拖，只有在日军大大杀伤国军之后，我们才能坐收抗日成果，去夺取国民党的政权。有的人认为我们应该多抗日，才爱国，但那爱的是蒋介石的国，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祖国是全世界共产党人共同的祖国即苏维埃（苏联）。我们共产党人的方针是，要让日本军队多占地，形成蒋、日、我，三国志，这样的形势对我们才有利，最糟糕的情况不过是日本人占领了全中国，到时候我也还可以借助苏联的力量打回来嘛！为了发展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在战后夺取全国政权。我们党必须严格遵循的总方针是‘一分抗日，二分应付，七分发展’。任何人，任何组织都不得违背这个总体方针！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日本社会党委员长佐佐木更三偕委员黑田寿男去北京，与毛泽东有下面一段对话：毛：我曾经跟日本朋友谈过。他们说，很对不起，日本皇军侵略了中国。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就不能团结起来对付蒋介石，中国共产党就夺取不了政权。所以，日本皇军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好教员，也可以说是大恩人，大救星。佐佐木：今天听了毛非常宽宏大量的说话。过去，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损害，我们大家感到很抱歉。毛：没有什么抱歉。日本军国主义给中国带来了很大的利益，使中国人民夺取了政权。没有你们的皇军，我们不可能夺取政权。这一点，我和你们有不同的意见，我们两个人有矛盾。（众笑，会场活跃）。（摘自《毛泽东思想万岁》）

　　此后，网传所谓《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多为“南宫华树”这个版本。2008年12月28日，“明月琴心”在金融街网站股票论坛『转贴』《毛在1937年8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内容就是“南宫华树”这个版本，但注明：“摘抄文字均见于《毛泽东选集》人民出版社，1967年版。”

　　　　　　包含“七二一”方针的所谓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是伪造的

　　思宁考证认为，不论是“晓南之声”所谓《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还是“南宫华树”所谓《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都是伪造的。具体分析如下：

　　一、《毛泽东选集》没有所谓《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的内容。

　　据张慎趋《新中国成立后〈毛泽东选集〉出版概况》介绍，1951年《毛泽东选集》第一卷发行，第二、三、四卷分别于1952年、1953年、1960年出版，1963年出版《毛泽东选集》线装大字本。1966年7月，中央决定根据重排本出版《毛泽东选集》横排简化字32开普及本。《毛泽东选集》第五卷于1977年4月出版。1991年2月，中央决定出版《毛泽东选集》第一卷至第四卷第二版，当年7月1日在全国发行。1998年出精装8开典藏本。张慎趋系人民出版社副编审，在人民出版社工作五十多年，曾在人民出版社毛泽东著作小组工作十多年。张慎趋关于《毛泽东选集》的版本记载应该是可信的。

　　也就是说，《毛泽东选集》既没有“晓南之声”所谓“1961年版”，也没有所谓“1967年版”。真有所谓《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不会大家都没有看到，而等到四十多年后才由“晓南之声”和“南宫华树”披露。

　　据思宁收藏的1966年7月横排版《毛泽东选集》第二卷，注明洛川会议的文件只有一篇，即洛川会议通过的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为中共中央宣传部门写的宣传鼓动提纲《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五日）》。 这篇宣传鼓动提纲中，没有任何所谓《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中的话，一句也没有，类似的话一句也没有。

　　二、从语言技术角度判定其伪造。

　　从《毛泽东选集》的标题处理看，在主标题下通常以括号注明具体日期，比如《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五日）》。“晓南之声”“南宫华树”所谓毛泽东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只注明“（一九三七年八月）”，不敢注明具体日期。这说明伪造者心虚。

　　《毛泽东选集》没有把“毛泽东”三个字放在各篇文章标题上的编辑处理方式，更不可能单用“毛”一个字。伪造者连标题都伪造得不像。

　　“晓南之声”声称是摘的，却不能指明原文全文在哪里。

　　“南宫华树”声称“摘自《毛泽东思想万岁》”。经查，《毛泽东思想万岁》1968年武汉版是“文革”初期武汉大学哲学系教师王晁星收集，“钢二司武汉大学总部”印刷和发行的“内部资料”，共五卷，十六开本，200多万字，包括《毛泽东选集》没有收录的各类文章、讲话、批示等等。但思宁查看《毛泽东思想万岁》全部文章标题，并无所谓《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的文章。

　　“南宫华树”关于“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日本社会党委员长佐佐木更三偕委员黑田寿男去北京，与毛泽东有下面一段对话”确实出自《毛泽东思想万岁》的《接见日本社会党人士佐佐木更三、黑田寿男、细迫兼光等的谈话（一九六四年七月十日）》一文。但是，“南宫华树”篡改了毛泽东与佐佐木更三谈话的原话。比如，原话是：“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就不能团结起来对付你们，中国共产党就夺取不了政权。所以，日本皇军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教员，也是你们的教员。”“南宫华树”篡改为：“我说：不！没有你们皇军侵略大半个中国，中国人民就不能团结起来对付蒋介石，中国共产党就夺取不了政权。所以，日本皇军是我们中国共产党人的好教员，也可以说是大恩人，大救星。”“对付你们”变成“对付蒋介石”，删除“也是你们的教员”，伪造“大恩人，大救星”说法，这都说明伪造者是在恶意歪曲毛泽东的原意。

　　可见，“南宫华树”既伪造《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的出处，又歪曲毛泽东与佐佐木更三谈话的原话。

　　对比“晓南之声”和“南宫华树”的文章可知，所谓《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陕北洛川会议上的讲话》和《毛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一九三七年八月）》，段落顺序和内容都有所不同。估计“南宫华树”是根据“晓南之声”伪造的内容改写删节的。比如，“晓南之声”的第二段“要冷静………”在“南宫华树”那儿变成第一段。“南宫华树”未提及“十分宣传”，但对“一分抗日，二分应付，七分发展”加了引号。“南宫华树”也未提及“我们中国共产党人一定要趁着国民党与日本人拼命厮杀的天赐良机，一定要趁着日本占领中国的大好时机全力壮大，发展自己，一定要抗日胜利后，打败精疲力尽的国民党，拿下整个中国。”

　　造谣者有些用词也露出了马脚。比如说“扩充八路军”。1937年8月22日，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才宣布将红军编入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序列。1937年8月25日（洛川会议的最后一天），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毛泽东、副主席朱德、周恩来才发布《中革军委命令》，宣布将中国工农红军第一、第二、第四方面军和西北红军等部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八路军”的简称是在以后才出现的。1937年9月11日，南京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按全国陆海空军战斗序列（把各“路军”改编为“集团军”）命令，将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改称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查《毛泽东选集》第二卷，毛泽东《为动员一切力量争取抗战胜利而斗争（一九三七年八月二十五日）》文中没有使用“八路军”的简称；一九三七年九月二十九日的《国共合作成立后的迫切任务》文中，毛泽东的表述是“红军改名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在一九三七年十月二十五日《和英国记者贝特兰的谈话》中，才开始使用“八路军”的简称。所以，在洛川会议的讲话中，毛泽东不可能使用“八路军”的简称。还有“国军”的简称也不是毛泽东当年的用语。毛泽东当年使用的是“中国军队”“友军”“国民党的军队”“国民党军队”等。由此也可以看出伪造者的国民党立场。

　　还有，把“七二一”方针的语序“七分发展，二分应付，一分抗日”改为“一分抗日，二分应付，七分发展”的“一二七”语序，也与源于李法卿爆料的表述不同。

　　当然，伪造包含“七二一”方针的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应该是参考了张国焘的回忆。比如，“不要为爱国主义所迷惑，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参考了张国焘回忆的“要冷静，不要到前线去充当抗日英雄”；“要避开与日本的正面冲突，绕到日军后方去打游击”参考了张国焘回忆的“避实就虚，绕到日军的后方去打游击”；“要想办法扩充八路军、建立抗日游击根据地，要千方百计地积蓄和壮大我党的武装力量”参考了张国焘回忆的“主要任务是扩充八路军的实力，并在敌人后方建立中共所领导的抗日游击根据地”；“对政府方面催促的开赴前线的命令，要以各种借口予以推拖”参考了张国焘回忆的“南京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和各战区司令长官对八路军有任何命令，都应先报告延安，听候处断。凡是不利于八路军的任何命令概应用各种借口，予以推脱”。不过，张国焘的回忆并未提及所谓“七二一”方针的相应文字。

　　总之，伪造包含“七二一”方针的毛泽东一九三七年八月在洛川会议上的讲话，综合了基于所谓李法卿爆料“七二一”方针的国民党当局的谣传和张国焘回忆的有关内容，是恶意诬陷毛泽东的蹩脚的造谣。

　　　　2021年6月27日